摘要:第一次拍攝火箭時,他背了5臺相機,想要從各個方位記錄下發(fā)射的瞬間。現(xiàn)場觀看火箭發(fā)射會有一種什么感覺。在謝集瀟的記憶里,它的聲音低沉,像鞭炮聲,不是“噼里啪啦”炸開的響亮,而是類似于“砰啪啪啪”的悶聲。...
現(xiàn)場觀看火箭發(fā)射會有一種什么感覺?
在謝集瀟的記憶里,它的聲音低沉,像鞭炮聲,不是“噼里啪啦”炸開的響亮,而是類似于“砰啪啪啪”的悶聲。天氣好時,會持續(xù)1到2分鐘的時間。
第一次拍攝火箭時,他背了5臺相機,想要從各個方位記錄下發(fā)射的瞬間。海南熱浪滾滾,他最花心思的一個鏡頭里,火箭被拍出了扭動的狀態(tài)。
時至今日,他已看過十三四次火箭發(fā)射,興奮勁兒不再持續(xù)很久,但火箭升空時的感受總和第一次相同。
這次,他又追隨火箭到了文昌。
2022年7月24日下午2時許,長征五號B遙三運載火箭與空間站最大艙段問天實驗艙的“結合體”將點火升空。
謝集瀟提前十天來到文昌的出租房,這里距離火箭發(fā)射點直線距離三公里左右。10平米左右的小房間里,堆放著快遞紙箱、攝影器材和直播設備。常常,這里同時坐著10幾個人同時工作。
他說,他在文昌“重拾”回少年時的夢想,也在一次次的火箭發(fā)射中,感受到自己作為一個集體成員而存在。
以下是他的自述。
“云上天鏡”辦公室中的攝影器材 窗外可以看到遠處的火箭發(fā)射塔 圖/九派新聞 王怡然
【1】兒時夢想上北航,做航天研發(fā)
高一的時候,我玩了一個火箭的模擬游戲,叫坎巴拉太空計劃,那個游戲伴隨著我整個高中三年。
當時我們上課講天體物理學,講那些軌道和行星運轉的時候,我都是靠那個游戲去理解那些內容,那些章節(jié)考得特別好。其實,這應該是很多航天愛好者的啟蒙的游戲,我們團隊里就有很多人通過這個了解的火箭。
北京的高中曾經有一個叫“翱翔計劃”的活動,會選拔一些比較有天賦的學生,分成幾個領域去提前接觸科研。有生物領域、數(shù)學領域、科技和信息技術領域等等。我們那屆有50來個人,是全北京可能五六萬高中生里選出來的。我比較榮幸被選上了,可以去北京航空航天大學,跟著他們的自動化研究所去做無人飛行器,這對我那時候影響很大。
高中時覺得,我會去做航天研發(fā)這塊。后來,成績上不了北航,我去了北服學廣告學,自己在學校里做些互聯(lián)網的創(chuàng)業(yè)。慢慢地,火箭對我來說就變成了“兒時的夢想”,沒想到現(xiàn)在兜兜轉轉又回來做這件事了,完全沒想到。
我第一次看發(fā)射是前年的這個時候,在2020年7月23號,那時候我上大三。那時在網上看到一個vlog,就是在文昌現(xiàn)場觀看火箭發(fā)射。我以前從來沒想過,原來我們普通人,也可以在現(xiàn)場去看去拍攝,當時就覺得我也一定要來現(xiàn)場親眼看。
我做了小半個月的準備就出發(fā)了,攝影我平時的業(yè)余愛好,也準備去拍些照片。當時一個人背了一個60升的登山包,裝了40公斤重的東西,還提著30公斤的行李箱,帶了3臺相機,2個運動相機。我自己只有一個相機,都是出發(fā)前從朋友那里“搜刮”來的,上學的時候經濟也比較緊張,租相機一天還要幾百塊。
到了現(xiàn)場,就純粹是個體力活兒了,手忙腳亂的。前兩年還沒有現(xiàn)在這么好的拍攝環(huán)境,就是大熱天拿著東西就跑來跑去,找機位。我想拍不同的景,有特寫的,有中間的,有超廣角的。那時候我沒想到以后可能還會來,我覺得可能就來這一次,它對我來說只是一個題材。
第一次去,總歸會有些意外情況。我花心思最多的那個鏡頭,因為海南這個季節(jié)天氣很熱,空氣中全是熱浪。我那個鏡頭拍下來的火箭是在扭動的。因為熱浪在地上熱往上冒,會影響空氣的擾動。那個是我以前做任何比賽的攝影都沒有遇到過的。
【2】曾在樓頂?shù)劝l(fā)射被警察叫停
第一次去看發(fā)射時,我們在樓頂都準備好了,我覺得位置特別好,上樓頂也不要花錢。在發(fā)射前30分鐘時候被警察趕下來了。
因為那是一個爛尾樓,怕有危險。現(xiàn)在想想確實挺危險的,那個樓有8、9層,沒有電梯,樓梯中間都是空的,連護欄都沒有,地下全都是那種建筑廢墟、殘渣什么的。
當時我在這邊認識了好多的人,一塊兒都在那兒拍的,都被趕跑了。那時候我是第一個感覺不對勁了,想警察怎么上來了,一聽有情況之后,我拔腿就跑,趕緊先撤了。
還有30分鐘就發(fā)射了,時間太緊。再晚的話,就沒有時間去換地方了。我就在旁邊的民宿連著一家一家問過去,能不能讓我上樓頂拍,大概問了有五六家的樣子,有一家愿意,花了200多塊錢上去了。我邊走邊問,關鍵是包里有東西,邊走邊拆,能裝包的就裝包里,手上一只手拿兩個三腳架,一只手拿一個三腳架。
在這個過程中,我認識了很多志同道合的人。所有人都圍在那個樓頂上面,一個樓頂上大概有三五十個人,不僅是自己所在的樓頂,還能看到周圍的樓頂,全部都是人,大家都在那守著,加起來大概得有上千人。
等到快發(fā)射前,跟著那個直播一塊兒開始喊倒數(shù)10、9、8、7、6。那種時候你感覺你已經不是一個個體了,是融入一個集體的。
看著火箭點火升空,幾十秒以后,火箭聲音才傳過來,那個巨大的聲浪。它的聲音是那個發(fā)動機的聲音,像很低沉的那種鞭炮聲,不是“啪啪啪啪”那種,是“啪砰砰砰”那種,低聲的聲音,會持續(xù)一兩分鐘。
那次,火箭飛過我們頭頂,離我們很近,那種震撼的感覺,是從視覺、聽覺、精神各種層面上帶來的全方位的震撼。我覺得這個可能是我以前拍任何一個東西都沒法給我?guī)淼?。我一下就愛上了這個。那次發(fā)射,我激動得渾身都在冒冷汗。天氣也熱,看完之后,衣服已經在滴水了,眼鏡上面都是水。
那是第一次看發(fā)射,后來就有經驗了。第二次來就是嫦娥五號,當時是11月份,與第一次隔了4個月。時間是凌晨4點鐘,和上一次在文昌看火箭認識的人一起去看的。為了省錢,我們也沒有開酒店,一直在準備,看著機器,困了就去租的車里瞇一下。
從發(fā)射前天晚上,到第二天下午4點左右,我一直沒有合眼,快40個小時。一個通宵,一個白天,再加一個通宵到下午,人處于完全興奮的狀態(tài),一點都不覺得累。
我現(xiàn)在已經看過十三四次了,我都數(shù)不過來了,最多一次背了6臺相機。后來,就和在文昌認識的人一起去拍,前一天晚上上樓頂,占機位,幾個人輪流看著。有時候夜里來晚了,大晚上的,到樓上手機手電一開,前面全都是架子。
【3】這次有100多人加入團隊
我們的團隊名字“云上天鏡”取自一句詩,“月下飛天鏡,云生結海樓”。
它表面的含義,“云上”對應火箭升空,“天鏡”對應我們這個航空攝影組織。“月下飛天鏡”就是我們的鏡頭跟隨著火箭一起翱翔太空;“云生結海樓”,“海樓”就是空間站,就是在空中的,有點那種虛構的一個樓房。
它的下一句是“仍憐故鄉(xiāng)水,萬里送行舟”。我們好多人坐火車、飛機跑幾千公里,去酒泉送神舟飛船,就是“送行舟”。
我們團隊的主創(chuàng)有20個人左右,有些現(xiàn)在已經沒再堅持了。畢竟這是一個愛好,現(xiàn)在基本沒有盈利。我們都在接一些其他的攝影的活兒,賺了錢再投入到拍火箭。每次火箭拍攝,我們都會招募攝影師,這次大概有一百多個人加入了我們。
很多人問過我,看了那么多次,感覺都是一樣的嗎?其實看到后面,在發(fā)射前的那種“有感覺”,時間會變短。最早可能特別興奮,現(xiàn)在已經變成習慣了。
因為以前來的時候是陌生的環(huán)境,現(xiàn)在我租這個房子都是我家了。天天回家有什么感覺,都是一樣的。
但是,到發(fā)射的那個時候,火箭點火的時候,跟第一次是一樣的。
那個時候,就忘記了你的工作,你在干什么,腦子里關注的只有火箭。那種聲音下,沒有什么人,沒有什么東西能干擾到你,是一個很純粹很干凈的環(huán)境。
我們在做的事影響到了很多人,這種感覺特別不一樣。
我第一次拍完視頻發(fā)到網上,有幾十萬播放量,評論都說這個視頻特別好看,我也要來。在我第二次來的時候,我的評論區(qū)已經出現(xiàn)了:“up主,因為上次看了你的視頻,這次我也在現(xiàn)場看到發(fā)射?!痹降胶竺妫@種評論越多,就發(fā)現(xiàn)做這個事情真的會影響到很多人。
九派新聞記者 王怡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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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來源:九派新聞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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